世上沒有多少動物和人類一樣,有自毀的行為、有自殺的念頭;動物界有爭地盤打架,有把性對手咬甩頭、有把子女吃掉,也有甘冒死傷而為了繁殖,可沒有「進化」到為了摧毀自己而自我摧毀這回事。好端端一個人想到要死、想到有人設計迫害,中間她經歷了甚麼?要和死的想法面面相覷,最後付諸實行,成了或不遂,是一種甚麼經驗?那是多大的絕望、孤獨?與死亡的意識、死的渴望與恐怖共存、與病萎肉身同處?每天必須要先擺脫死、才能想到活......我曾經自殺過,在「深切治療部」從昏迷中醒來,除了肛門、尿道,全身插着管子不能動彈,口無比的乾渴、喉嚨塞着喉管難咽。半夜,在那個放滿儀器的冷氣房,只聽見鄰床的老伯沙啞在喊:「姑娘,俾我死咗佢啦,好痛呀……姑娘!姑娘!」
《房間》〈沒有人要寫信給精神病患〉李智良 p.146
赤裸的文字讀得人很心痛;如果當中有多少同病相憐其實也可怕的,但同時,我竟然為著那點共鳴的感動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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